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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海王他也會為魚流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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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瑯雖很少與玄光說話,不過念著和姜漾羽的交情,他沒有收玄光的報酬,不過答應幫忙查一下這些修士。

玄光得到了明確的答應後,心情愉快地飛走了。

蕭瑯的一個小師弟問他:“呱太找你做什麽?”

蕭瑯回憶了一下玄光說的那些話,哆嗦了一下,都怪玄光,他開始滿腦子都是人類修士和靈獸結合生下玄光這種駭人之事。

靈獸和妖族其實是有明顯區分的,未啟智的靈獸雖因能吸收靈氣而有了奇異能力,卻也只是獸而已,供人族修士驅使,而妖則是有了靈智,且進入修煉階段的獸類,當然,要修煉到一定程度,壓制獸性,練成妖丹,築成妖骨,使其為妖。

玄光一開始就是靈獸,也就說明,他的母親至少是一只靈獸……

如果玄光的父親是人族修士,那豈不是說明一個人族修士和一只未啟智的靈獸……

蕭瑯紅著臉,念了清心咒,才將這種奇葩猜想壓下去。

玄光不知道自己的話讓蕭瑯產生了何種誤會,他心情愉快,也沒有立即回到落雲峰,而是在玄天宗裏逛了起來。

玄天宗上下的氣氛顯然要比一些小門小派要好的多,雖有勾心鬥角之事,卻也不會危及性命,玄光看在眼裏,又在姜漾羽的潛移默化之下,對玄天宗也逐漸有了一些歸屬感。

有弟子看見他,笑著打招呼,“呱太,我剛摘了青靈果,你要不要嘗嘗?”

玄光低頭看了看,慢慢地飛下來,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怕扇起灰塵,他略伸長脖子看那個弟子,“可以吃?”

弟子說:“可以吃啊,就是摘來吃的,不過太早摘了,不咋甜,解解饞是夠了。”

玄光聽了,伸出爪子,拿了一個青靈果放進了嘴裏。

那名弟子問:“怎麽樣,還算好吃吧?”

玄光被酸得吐了出來,一直“噗噗噗”吐口水。

幾個弟子都笑了起來,有人說:“岳啟光,你有病啊,給呱太吃這麽青的青靈果。”

那名叫做岳啟光的弟子撓了撓腦袋,笑呵呵地說:“我就喜歡吃酸的。”

其他人對呱太說:“走,呱太,他給你吃這玩意兒,我們帶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玄光有些猶豫,他還沒有和別人一起出去過。

岳啟光說:“我錯了,沒想到你吃不了酸的,讓我陪個罪,我來請你吃好吃的。”

幾個弟子都歡呼了起來,“這感情好,那就去外面的醉仙樓吧!”

岳啟光說:“師兄們,饒了我吧,醉仙樓吃不起,不過我知道一個酒店,地點雖然偏僻,但裏頭賣的酒也十分不錯,我覺得比醉仙樓的醉仙差不了多少。”

他這麽說了,幾個弟子都好奇了起來,“當真?我不信。”

岳啟光說:“那就隨我去看看唄,是不是真的,還不是一眼便知。”

幾個人便說好了,又一同看向了玄光,說:“呱太,要與我們一起麽?我看姜師兄和幾個師姐一塊兒出了門,你應當很清閑才對,不如與我們一起去快活快活。”

玄光本想拒絕,一聽到姜漾羽和師姐出了門,又警覺起來,“他,和誰出去了?”

開口的那人想了想,說:“是神樂門的鐘憐鐘師姐,再過幾天是神樂門的樂魁比試,姜師兄恐怕是陪鐘師姐去買樂器的罷?”

“姜師兄真好,上次我法器損壞了,他知道後,還幫我拜托蕭師兄幫我修理,省了我大半的修理費。”

“是啊,姜師兄人真的好好,有一次在坊市買丹藥,還差三百晶石,遇到姜師兄,他給我出了。不過雖然他說不用還,就當宗裏給我的勤學獎金,我還是堅持還了,就這樣,他還誇了我一頓,怪不好意思的。”

幾人說著,又堅持道:“姜師兄對我們這麽好,我們也想報答他,呱太你就不要推辭了,一起來吧。”

玄光聽到他們說這些,悶悶地答應了。

玄光體型雖大,但在修真界卻又算不了什麽,有些坐騎靈獸那真的像山一樣高大,能托起一座小型宮殿,玄光脊背已經長成,能夠輕易地坐上好幾個人,但這幾名弟子都沒敢想過坐他,因為姜漾羽說過,他沒有把呱太當做靈獸,而是朋友。

也正因為姜漾羽這種鄭重的態度,玄天宗上下弟子也沒有將玄光當做靈獸,至少明面上是不會的,畢竟護短是玄天宗傳統,要是誰欺負玄光,傳到姜漾羽那裏,恐怕也不會好過。

幾人一獸出了玄天宗,那岳啟光帶著他們直奔他嘴裏說的酒樓,的確很偏僻,幾人東繞西繞才到了那酒樓門口。

一名弟子有些懷疑地問岳啟光:“就是這兒?”

岳啟光笑著說:“你們別不信,裏面的酒就是姜師兄也是誇的。”

姜師兄的名頭多好用,其他人一聽,就放下了質疑,不過嘴上還是要說:“要是不行,看我不把你頭給擰掉了。”

岳啟光一邊打著包票,一邊彎腰請他們進去。

玄光身體過大,有些不好進,岳啟光就讓夥計安排他到了酒樓後面的院子裏。

雖都不大相信岳啟光說的這家酒樓裏的酒能比的過醉仙樓的醉仙酒,但大家都很給面子的點了一大蠱。

岳啟光說:“今天我請大家喝,喝多少都算在我賬上,還有我們的呱太!我去給他敬一杯酒!”

其他弟子喝了一口酒,眼睛亮了起來,說:“的確是好酒,不過還是比不過醉仙酒。”

另一個人說:“說的你好像喝過醉仙酒一樣。”

“你別說,我還真的喝過,不過就買了一點點,太貴了,買不起。”

“這酒雖然比不過醉仙酒,卻也靈氣滿溢,算得上不可多得的靈酒。”

幾人都還算滿意,不免貪杯,本修真之人新陳代謝非常之快,所有吃進肚子裏的雜質都會隨呼吸散出,因此喝酒也不容易醉,但若是特制的靈酒,又難說了。

幾人喝了一蠱,卻都能感覺到了醉意,“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其他人混不在意,“反正岳師弟請客,盡管喝就是了,喝醉了讓他帶我們回去。”

岳啟光回來一趟,見他們已經喝得滿臉通紅,又聽見他們說這話,笑了起來,說:“你們盡管喝,我請客,難得出來一趟,自然要不醉不歸才行。”

幾人聽了,便都敞開了肚皮,這一喝就喝到了第二天早上。

酒家竟然也不催他們,任他們在這裏睡。

幾名弟子醒來,要打道回府,待走到了酒樓之外,卻又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面面相覷後,岳啟光一拍腦門,說:“我把呱太給忘了,我去叫他。”

說完,轉身跑進了酒樓,沒一會兒卻又跑了出來,身後也未跟著玄光,岳啟光撓了撓腦袋,說:“呱太不在,應該先回去了吧。”

幾人一聽,都沒有在意,笑道:“我們也快回去吧,現在這個時辰,早練恐怕是趕不及了。”

這麽說著,一人拿出一張傳訊符,問候了姜漾羽,順便問了問呱太是否安全到落雲峰,便和其他三名師兄弟一塊兒回到了玄天宗。

而此時的玄天宗一片混亂,這幾名弟子一踏進玄天宗大門,就見姜漾羽飛奔而來,看了一眼他們身後,隨即一把揪住了為首弟子的衣領,“我問你,呱太呢??”

為首弟子有些懵逼,見姜漾羽渾身氣息凝沈,驚訝地問:“它沒有回來嗎?”

姜漾羽說:“沒有回來!呱太從來不在外面過夜!”

他話音剛落,又整理了一下語氣,努力平靜地說:“我不是怪你們將他帶出去,我只是太急了,雖然他很聰慧,但本質上還是一只弱小的靈獸,就跟小孩一樣,誰都可以傷害他,我不能不多擔心一些,你們可以理解吧?”

為首弟子趕緊說:“當然能理解,師兄不要急,是我們帶他出去的,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

姜漾羽松開他的領子,說:“你們在哪裏喝的酒?”

幾人弟子趕緊帶他去了那家酒樓,這事兒雖是小事,但大家都是頭一次看見姜漾羽這麽著急,所以還有不少人自發地跟了上去,如此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擠到酒家,酒家老板差點嚇尿了。

姜漾羽詢問了酒家老板,知道玄光壓根沒有離開酒樓,只是在夥計去重新拿酒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姜漾羽忍著怒氣問:“這事你們都不知道?”

幾名弟子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抱歉,我們也喝上頭了,沒有太多註意呱太那邊……”

越說越自責,也有一種預感,恐怕呱太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都不敢看姜漾羽的眼睛了。

有天機門的弟子毛遂自薦,測算了一下玄光的方位,卻驚愕地發現他的氣息也消失了。

姜漾羽聽了,腦子轉了一圈,說:“我知道他在哪兒了。”

出了這種事情,用他多年看小說的經驗一推測,就知道大概率是白玉京的那幾個人了。

他和玄光說的不是假話,他的確很少生氣,但這個時候,真的很難壓抑住這股憤怒之情。

這些人知不知道,他生氣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玄光的確是被白玉京的幾人綁走了,他也的確如姜漾羽所說的那樣,面對這些金丹修者,他就跟孩童一樣沒有縛雞之力,輕而易舉地被擒獲。

羅衍身為白玉京掌門次子,擁有的珍寶並不少,因而有抹去氣息的隱息珠,他還不算太笨,這次的綁架還是有相當完善的計劃的。

秘境一事暫告一段落,白玉京的人也沒有理由繼續呆在玄天宗,因而他們的消失也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羅衍將玄光從靈獸袋裏放了出來,或許因為他是靈獸的關系,他比人類修士要更容易醉些,到現在還未醒。

羅衍身後的男弟子問:“就這樣將他綁過來,會不會不太好?”

羅衍冷哼了一聲,“有什麽不好?姜師妹看上它是它的榮幸,只是一只靈獸而已,姜師妹想要什麽樣的,我都能給她奪來!只是我看不出它究竟有什麽好的,長得醜陋,當坐騎我都嫌丟人!”

頓了頓,語氣輕柔起來,道:“你去請姜師妹過來,既然那姜漾羽沒有和這只靈獸簽訂契約,那便好辦了,到時候姜師妹與他簽訂契約,姜漾羽找上門來,也晚了。”

那名男弟子有些猶豫,卻還是聽從羅衍的命令,將還在白玉京做客的姜娉請了過來。

姜娉過來,看見玄光,呼吸急促了起來,扭頭看向羅衍,“羅師兄,你這是何意?”

羅衍笑著說:“姜師妹,你不是想要這只靈獸嗎?我將它請過來了,不過它喝了些許靈酒,現在醉著,等它醒來,你便可以與它簽訂契約。”

姜娉心臟跳的厲害,她明知道羅衍不可能是用“請”的方式帶它過來,卻也還是瘋狂心動了,“……它會不會不願意?”

羅衍眼裏浮現了一層戾氣,臉上卻還是帶笑的,“怎麽會不願意,師妹是金丹修士,而姜漾羽只是築基期,你們一個天一個地,比起前途無量的師妹,姜漾羽算的了什麽?他只是有一個好爹而已,師妹放心吧,我替你兜底,你盡管和它簽訂契約,只是一只靈獸而已,白玉京不至於這點小事都辦不到。”

羅衍以為這只是一只普通的靈獸,但姜娉知道不是,她知道這只靈獸有著滔天的氣運,是她所見過的人和物之中最濃郁的紫氣,戒指裏的前輩都斷言他能成神,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姜娉無法拒絕這種誘惑,她呼吸越發急促,“師兄,你對我真好。”

羅衍眉眼揉開,帶著幾分柔情地說:“我當然會對你好。”

在他們說話之間,玄光幽幽轉醒,看見他們,一時還有茫然。

羅衍說:“師妹,趁現在!”

姜娉慌張地咬開指尖,凝出一滴鮮血,要滴在玄光額頭上,玄光方才還茫然的眼神立即清醒了,連忙往後一退,使那滴血滴落到了地上。

“你們,做什麽?”玄光往後退了退,撞倒了一棵樹。

姜娉按捺住急切,柔聲道:“呱……呱太,你還記得我吧?之前我一直給你送吃的,還給你處理過傷口,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能沒有你,如果你跟我,我會對你很好,比姜漾羽對你還好,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是金丹五層,很快就會是元嬰修士,沒有人敢欺負你……”

她說了一大堆,玄光卻是明白過來了,他一針見血地問:“所以你綁架我?”

姜娉頓時語塞,羅衍道:“不是綁架,是請你過來做客,師妹很想你,這些日子每每想起你都暗自垂淚,沒有誰比她更關心你。”

玄光在姜漾羽面前那麽嘴笨,但在姜娉和羅衍面前,卻很有幾分犀利,“所以,你關心的方式,是綁架我?”

羅衍:“……”

姜娉說:“不是綁架,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

玄光說:“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將我帶離玄天宗,不是綁架,又是什麽?”

羅衍脾氣上來了,“師妹,你與他說那麽多做什麽?它現在在白玉京,想跑跑不了,先於它簽訂契約,往後再好好調、教,讓它知道誰是主人!”

姜娉被他催促著,眼裏湧起一層薄薄的水霧,哽咽著說:“我真的沒有想綁架你,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邊,你現在不懂,以後你會明白誰才會對你好,對不起。”

她說著,再一次靠近,要將指尖上的血塗抹到玄光額頭,玄光要反抗,旁邊幾名弟子伸展開羅網形狀的法器,將他重重地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玄□□惱道:“滾!不要過來!”

他不想和姜娉簽訂契約!他是自由的!姜漾羽不會逼迫他,姜娉連這點都做不到,又哪裏來的臉說比姜漾羽對他還好?

在姜漾羽那裏受過平等相待的玄光,又何曾能忍受如此侮辱,他看著姜娉一步步逼近,內心深處湧起一股濃重的憤怒和恥辱,是他太弱,太無用,才會像現在這般任人宰割,他什麽都做不到,只能讓人肆意欺辱,姜娉嘴上說的多好聽,卻還不是將他視為靈獸,還將他綁到白玉京,完全無視他個人的意願。

玄光似陷入了魔障之中,幾人都未註意,姜娉成功將指尖血滴在了玄光額頭上,又在空中書寫了契約,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突然生了私心,想將靈獸契約換成伴生契約。

一旦簽訂了伴生契約,日後玄光成神,她也可以借到他的力量,也就是說他們的力量可以共用。

然而比起靈獸契約,伴生契則是神魂上的契約,除非死亡,否則無法解契。

這對於玄光而言,並不吃虧,姜娉想,畢竟她現在是金丹修士,玄光也可以憑此契約借到她的力量。

姜娉想到此處,心臟噗通噗通跳的厲害,她揮散空中的金色字符,飛快地從前輩的手劄裏回憶出一個特殊的伴生契,飛快地書寫,最後簽上自己的姓名,就要將此契約按到玄光額頭上。

然而還未行動,就聽見一聲弟子驚呼,“師姐!你看這只靈獸!”

姜娉擡起眼看向玄光,看見他渾身都冒出了黑色的旋風,此旋風如此鋒利,竟輕而易舉地割破身上的金剛羅網,不出一息,那張羅網化為了一堆碎片,而玄光身後巨大的膜翅未動,整只獸就已經被這片密集的黑色的旋風托起升到了半空之中。

羅衍大驚失色,“這是怎麽回事?”

姜娉心臟跳的厲害,此時她右手中指上的骨戒傳出了一道男聲,從前十分悅耳輕柔的聲線在此時難得的嚴厲起來:“姜娉,這只靈獸即將脫胎!快與它簽訂契約!”

姜娉被這一聲震得心神不穩,幾乎盲從地飛上半空,要靠近玄光,可他周遭散發的黑色旋風竟如此鋒利,還未靠近,那旋風散發出來的餘勁便能將她在元嬰修士一擊之下都安然無恙的寶衣割碎!

“前輩!我靠近不了它啊!”姜娉著急地喊起了骨戒裏的男人。

男人探出一道神識,姜娉修為低微,自是不知道這股旋風是什麽,而男人知道這是什麽,這分明是龍氣!龍身上有百寶,即使是龍氣,也是絕品材料,落在九品煉器師手裏練出仙器都不是不可能,而這只靈獸居然渾身都是龍氣!

男人聲線不穩起來,“本尊知道它是何物了,他是龍!你這個廢物,我早就與你說了,它絕非等閑,你竟還未將它收服!”

姜娉聽到“龍”這個字眼,瞳孔一縮,他竟然是龍!

龍是什麽概念啊,龍身上的每片鱗片都可以制成絕品法寶,龍爪龍牙又或者是龍筋,都有很大概率能練成仙器,就算不能練成仙器,也絕不會是普通法寶,這樣渾身都是寶貝的龍,居然真的存在!而她面前就有一只!

姜娉呼吸困難,一種強烈的懊惱席卷了她的內心,她為什麽那麽心軟!早知道,早知道,無論姜漾羽說什麽,她都要將他搶到手啊!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那片密集的黑色旋風將玄光那小山一樣的身體裹得密不透風,將她灼熱的視線阻隔在旋風之外。

而這股動靜也引起了白玉京的註意,已經有人朝玄光姜娉所在的方向趕過來。

姜娉呼吸急促地問:“前輩!我們要怎麽辦?”

男人說:“本尊已經沒有餘力,他恐怕之前是被封印了,才會有如此獸形,現在他脫胎,龍氣會四散開,所有人都會知道白玉京有一條龍,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到後面,男人都沒有脾氣了。

姜娉很難堪,她還從來沒有被人指以這種嚴厲之詞,又知道的確是自己心軟所致,因而氣短地道歉道:“對不起前輩,是我心太軟,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下一次了。”

男人不是普通修士,自然知曉許多事,他吩咐姜娉趕緊離開白玉京,對龍的事情沒有再多說一句,就陷入了沈睡。

姜娉心有不甘,她擡起臉,看著幾乎要遮住眼前這一片天空的黑色旋風,咬咬牙,對羅衍說:“快去通知掌門還有羅莫寧師兄,白玉京的人需要全部撤離!”

羅衍還沒有從此時的異狀回過神來,聽到姜娉這麽說,還有些呆,“什麽意思?”

姜娉提高音量,有幾分狠意,“不要問!再耽誤,白玉京覆滅近在咫尺!”

她依舊沒有向羅衍吐露玄光是龍的事實。

羅衍被她一兇,神魂歸體,趕緊去找人了,剩下的幾個弟子也一哄而散。

白玉京亂了。

而姜漾羽同交好的師兄弟們趕到白玉京的時候,就看見了白玉京上方諾大的黑雲,其中仿佛還有紫色電光閃過。

蕭瑯有些遲疑,“這是哪位白玉京的前輩在渡劫嗎?”

姜漾羽咬咬牙,說:“不管,再晚,呱太沒準就被人折磨死了!”

蕭瑯說:“師兄不要著急,白玉京與我們玄天宗關系不錯,應當不會對呱太怎樣。”

況且還說不準呱太是不是在這裏呢。

當然這句話也只敢在心裏嘀咕,他對姜師兄焦急的心理還是很能感同身受的,只不過對他如此武斷地認為呱太在白玉京有點懷疑。

姜漾羽執意要進去,其他人自然也奉陪到底,到此時,姜漾羽這一年的苦心經營,顯然將玄天宗上下凝成了一股力量,且沒有人質疑姜漾羽。

這是極其難得的事情,但姜漾羽已經沒有餘力去註意此事,他來之前就已經得悉了姜娉的去向,若再晚,姜娉恐怕就要蓮聲蓮氣地哄玄光簽契約了!沒準還會被姜娉換成伴生契,這女人頭頂蓮花光環,什麽奇葩惡心事在她那裏都是對的,他一點都不敢賭!

姜漾羽剛沖進白玉京大門,就有弟子攔下他,語速非常快地說:“不要進去,有魔修闖進白玉京,現在殺了很多人!連修閔長老都死了!”

姜漾羽楞住了,這個情況怎麽有點似曾相識?

那名弟子繼續說:“掌門下令撤出白玉京,你們不要再過去送死了!”

他說完就要跑,姜漾羽一把扯住他,“姜娉在哪兒!”

那名弟子驚恐地說:“放開我!你沒看見那魔氣過來了嗎!”

姜漾羽扭頭一看,果然有黑色的濃霧朝這邊襲來,而那霧氣一旦碰上白玉京弟子,便會被其連同靈氣一塊兒割成碎塊,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看見那霧氣是由無數的黑色旋風形成,無堅不摧。

“它過來了!過來了!你放開!”那名弟子說完,從姜漾羽手中掙脫開,飛快地跑了。

蕭瑯擔憂地問:“怎麽辦?要不要請示師尊他們?”

姜漾羽頓了一頓,對他們說:“我們先離開!”

眾人都聽姜漾羽的,聽他這麽說,便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當然也沒有走遠,只是飛到了距離白玉京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心知肚明白玉京此時是什麽情況的姜漾羽,他猜測是姜娉與玄光簽訂伴生契約才惹惱玄光使其入魔黑化,心裏惱怒更甚,卻也很無力,他原本沒打算讓玄光入魔,當一條魔龍遠比神龍要辛苦,原著裏的玄光手裏沾染了太多的血孽,才會在最後一戰之中被反噬,可以說,魔龍比起神龍更容易身死道消,那麽單純的玄光,他多想讓他正常的成長,最好永遠不要入魔才好,卻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他心裏沈重又悲痛,面上不顯,只是情緒影響,他很難再用激情澎湃的語氣去說什麽,他整理了一下語氣,平靜地說:“灼日師兄,你去請示大宗主吧,還有順便告知我爹,樂不樂意清理門戶。”

灼日一口應下,他今日抗了一把重刀,全副武裝,本來是打算來打架的,現在無架可打,又見白玉京如此亂象,自然也想回宗稟告,因而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姜漾羽看著遠處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景象,很肯定地說:“白玉京今日要沒了。”

蕭瑯不解地問:“若是魔族入侵,那便是我們整個浩然界的災難,姜師兄為何還如此淡定?”

姜漾羽心想他哪裏是淡定,他很想哭啊,但他也要面子啊,他吸了吸鼻子,冷冷地道:“什麽魔族,魔族能有這個能耐摧毀一大門派?”

蕭瑯問:“那這是什麽?”

眾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姜漾羽,等待他回答。

姜漾羽冷笑道:“還能是什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敗家娘們兒敗了別人的家、傾巢之下沒有完卵、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喪家犬的最後絕唱!”

眾人“嘶”了一聲,面面相覷,都覺得姜漾羽應當是知道內情的,細品之下,好像也琢磨出了一點東西——

姜師兄這意思是,白玉京如今這光景,是姜師姐搞的啊?

白玉京也是浩然界裏僅次於玄天宗的一大修仙門派,遭遇此莫名事件,眾人都以為是魔修導致,並未將其與龍扯上關系,然而隨著白玉京高層一個接一個的送菜,都明白了若再不退出白玉京,恐怕整個白玉京的根基會毀於一旦,便馬上組織剩下的人退出了白玉京。

白玉京諾大的山門裏此時只有那片肆虐的黑雲,在外面的人能很清晰地看見精純的靈氣形成的漩渦,源源不斷地湧入那片黑雲。

白玉京的掌門羅青一眼看出了門道,心疼的呼吸不過來,“那魔頭,那魔頭在吸收靈脈!”

他眼睛都紅了,“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腦子轉的極快,立即喊了一聲羅衍,“逆子,你給我過來!”

羅衍畏畏縮縮地從人群之中出來,喊了一聲“爹”。

羅青扇了他一耳光,厲聲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羅衍喊冤,“怎麽會是我?我冤枉啊爹!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只是請了一只靈獸來我們白玉京做客,哪想到它會突然入魔!真不是我的錯!”

羅衍逼問:“靈獸?”

羅衍點頭:“對!就是靈獸,是玄天宗姜漾羽的靈獸,它只是一只靈獸而已,誰想到它會變得這麽厲害!要怪也要怪姜漾羽,他撒了謊,他對我有所隱瞞,我們白玉京出了這事,全都是他的錯!爹你去玄天宗,讓他解釋!我們白玉京的靈脈也要讓玄天宗賠償,不然我們要他好看!”

他現在這般瘋狂推鍋,完全失了師兄的顏面,旁邊白玉京的幾個精英弟子都皺起了眉。

羅青又恨恨地扇了他一耳光,“閉嘴!”

他是羅衍親爹,還能不明白他嘴裏說的“請”是什麽意思嗎?這說出來他們白玉京的最後一點臉面都要沒了!

那黑雲過於詭異,饒是一只腳踏入飛升門檻上的大乘修士都無法進入到中心,又如何能將其制服?

羅青心如死灰,沒了靈脈的白玉京,又如何是白玉京?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他這個掌門又如何有臉面繼續做下去?

只能盼著這魔頭還有些良心,不要將白玉京的靈脈徹底吸幹,只要不吸幹靈脈,再過幾千年,這條靈脈必然能恢覆生機。

雖然他恐怕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但起碼白玉京還有希望。

能在發現秘境之時,立即告知玄天宗的白玉京掌門羅青,自然也不是什麽惡毒角色,只能說,兒子沒生好,不止敗家,還將數萬名弟子的未來給毀了。

這席卷白玉京的黑雲持續了整整七天,這之間玄天宗也來了幾位宗主,段雲浩也在其中,眾人合力,都無法阻止那黑雲繼續吸收靈脈,待塵埃落定,那片濃重的黑雲成一道黑紫的熾亮光影消失在天邊後,白玉京的人陸續回到山門,絕望地發現,白玉京的靈脈,當真被吸空了。

白玉京完了。

姜漾羽得知此事,並不奇怪,而羅衍帶著白玉京弟子,找他算賬的時候,他是真的笑了出來。

姜漾羽問羅衍:“姜師妹在哪兒?”

羅衍盯著他,怨恨至極,“你那只靈獸,把我們白玉京給毀了!你沒有想說的話嗎?”

姜漾羽努力地提起精神,反擊道:“哦!我的老天鵝!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不要臉之人!綁了我的靈獸,還怪我的靈獸給你惹了麻煩!你這是何等的強盜邏輯!一大門派居然連這點臉面都不要,你以為你是凡間潑婦來跟我扯皮呢?”

姜漾羽念到玄光,心裏酸楚,眼淚當真淌了下來,語氣也變得低落。

灼日揚起重刀,淩厲的血氣靈壓朝白玉京幾人撲去,將他們震得後退了幾步,“我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是不打自招,果然是你們綁的,欺負人欺負到我們玄天宗頭上,你們幾個是活膩歪了是吧?要打架找老子,老子不把你們整得半身不遂老子就不姓灼!”

蕭瑯在後面小聲說:“你本來也不姓灼。”

灼日全名叫丁灼日,但他平常介紹自己,也只會說灼日,不提丁,他不喜歡別人提他和戰血門丁宗主的父子關系。

羅衍對上灼日,心裏膽顫,卻不顯,叫囂著:“我不和你說話,我跟姜漾羽說!你別擋道!”

一旦褪去溫和有禮的外表,羅衍就變得跟瘋狗一樣,他深怕白玉京毀滅的罪魁禍首會落在自己頭上,因而在努力地甩鍋,即使自己都隱約明白自己說的話很讓人發笑,他也有必須要這麽做的理由。

姜漾羽懶得與他浪費時間,他深吸了一口氣,對幾位師兄弟說:“我的呱太還未回來,沒時間與他們扯皮,勞煩師兄替我教訓教訓他們。”

說完,便轉身就走了。

而羅衍都撞到灼日幾人手裏,灼日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姜漾羽走出不遠,便聽見了羅衍幾人的慘叫聲。

沒有什麽波動,姜漾羽覺得很是疲憊,回到落雲峰就躺到了床上。

玄光既然已經入魔,恐怕也不會再回來了,就像和原著一樣,撕開空間,進入魔界。

若是這般,至少修煉到大乘期,否則他們很難再相見了,畢竟無論是他去,還是玄光過來,都會引起莫大的騷動,也有無窮的隱患。

姜漾羽想到此處,鼻子又酸了。

他雖很少生氣,卻很難不因為悲傷之事流眼淚,他的感情如此充沛,以至於他的眼淚也如此真實。

姜漾羽默默流了一會兒眼淚,這時候忽然聽到了一些動靜,他哽咽著說:“今天算了,我不想吃。”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什麽,不吃?”

“是不是,在想我?”

作者有話要說:呱:他,竟然為我哭,他對我真好,舍得為我哭

我v了!!!這章留言的發小紅包!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我是日6的崽!愛你們!

ps.眼看…出自戲曲劇本《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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